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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户通远程办公技巧(P2P乱象|CBNweekly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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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9-19 16:3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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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生长的网贷行业到了精选平台和细分用户的时代,2018年爆雷潮也未尝不是一轮对于合规平台和合格投资者的检验。

对于大部分P2P的投资者,这个夏夜是无眠的。

6月初,在投资过的第一家P2P平台跑路之后,两个月内,42岁的顾乡几乎没有睡安稳过,时刻担心第二家P2P平台钱妈妈出状况。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钱妈妈上投资的44万元是整个家庭最后的家当,包括了他和妻子所有的积蓄,山东父母的养老金,医疗事故的赔偿金。

担忧还是变为了事实。6月18日,顾乡发现钱妈妈用户的微信“理财交流群”一夕之间都改名成了“投资维权群”和“现场群”后,这离上一个平台远程金服跑路仅过了14天。

6月19日一早,顾乡第一时间从北京赶到了钱妈妈的母公司,位于黄兴路的上海成雨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玻璃门前聚集了四五个维权者,大部分员工还在上班。从员工口中,顾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一位来自成雨公司的叶姓人员直接表示,平台的两个实际控制人不会再和投资者见面,公司的房租也仅交到6月底。

如果平台跑路了,那么顾乡整个家庭的全部可支配金额只剩下了3000元。除了要交女儿暑期班的学费外,他还要抚养远在山东年迈的父母。让他感到更茫然的是,6月19日当天,钱妈妈仅出了一份“展期公告”,安抚投资人在一个月内兑付。但是截止到发稿的这一个多月,顾乡并没有拿回自己的本金,已经“暂停赎回业务”的平台上,还不断收到此前打开了“复投”按钮的其他投资者到期余额的复投。

钱妈妈办公室大门紧闭。

今年6月开始,中国刚兴起几年的P2P行业遭遇了爆雷密度最大的一次行业震荡。

根据网贷天眼的数据统计,从6月1日至8月3日,中国共有258家P2P平台出现了逾期、跑路、倒闭、经侦接入等情况,其中7月是高发期,多达252家平台出现问题。倒下的有民间4大高返现平台:钱宝网、雅堂金融、唐小僧和联璧金融,也有钱爸爸、牛板金、银票网和投融家之类交易额过百亿的平台。

这一次的爆雷潮,令人想起2015年“8.24”网贷新规出台之前的“P2P黑暗时期”。随着e租宝、泛亚、中晋等公司相继爆雷,牵扯到的资金超过3000亿元,全年有近千家平台或逾期无法提现或干脆跑路,上百万人本息尽失。

由此也带来了一轮行业洗牌:根据中金公司发布的研报显示,截至6月底,P2P行业的正常运营平台只剩下了1836家。这个数字和2015年的高峰时刻相比,缩减了近2/3。

和2015年相比,某种程度上,这一轮P2P平台暴雷,大量高返利、涉及线下业务的理财平台出现跑路、提现困难,规模更凶猛,波及范围更广。

此外,用户对平台是否存在风险的事先鉴别也更为困难。即使是判别P2P平台是否靠谱的指标“银行存款”,现在也显得失效了。比如上述平台“钱妈妈”和运营了5年的“钱爸爸”都和平安银行签订了存管协议,运营3年的“多多理财”在新网银行存管。

顾乡现在都不清楚,选择购买钱妈妈的P2P产品,在哪一步的判断上出了问题。他认为自己称得上是“谨慎的投资者”——不投风险过高的股票,不购买基金,买一份P2P产品图的只是“稳定地利率回报”。

在P2P平台的选择上,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没有电子合同的不投,利润过高的不投,没有银行存管的不投,没有国资、上市背景的不投。他在百度上搜索过钱妈妈的公司背景,“国资背景”、“平安银行存管”这两点背书打消了他的顾虑。

不过到了2018年,他们依然没有逃过“被扼住喉咙”的命运。

“(2015年年底)之前关注的大V说,年化利率在15%左右的属于正常范围,加上它(钱妈妈)有上市企业和国资背景,还有银行存管和第三方担保,相当于多重背书,我买的时候怎么可能怀疑呢?”投资者顾乡对《第一财经周刊》说。

#问题出在哪里#

为何在上一轮的洗牌后,这一轮的爆发更为凶猛?

包括平台运营者、接近监管的人士在内的多位采访对象,给出了近乎一致的答案:平台自身的业务逻辑本身不规范,金融去杠杆下的大环境,在遇到监管政策骤然收紧后,三者合力的集中爆发。

其中最本质的还是平台本身的不合规。不合规的根源,在于一个信息撮合的中介,充当了类似银行的信用中介。这时在平台沉淀下来的,就是资金池。

时钟拨回3年前,2015年的7月,《互联网金融指导意见》正式对外发布,自此,互联网金融结束了一直以来“无监管、无门槛、无规则”的三无状态。意见中对于P2P的要求十分明确:只能做信息中介,提供信息撮合,而不能提供担保或其他和信息撮合无关的业务。

平台们通常会把底层资产包装成理财产品,提供刚兑承诺,甚至部分平台还推出了类似余额宝这样灵活存取的活期理财计划来吸引投资者。

“这是一个两难”,陈文解释道。曾有过人民银行、银监会等监管机构借调工作经历的他写过包括《P2P向死而生:科技投行赢得大未来》《从喧嚣到理性:互联网金融全面风险管理手册》等多部关于互联网金融方面的著作。“如果平台不追求规模的话,其实按照撮合借款人和贷款人,平台收取中间手续费的话,理论上能赚钱,但是一笔笔的撮合很难满足贷款人对于高流动性和低风险的需要,实际上很难做大成交规模,日润也会没有想象空间。”陈文告诉《第一财经周刊》。

“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年中,P2P中最赚钱,或者说唯一赚钱的是现金贷,依靠快周转和高利润获取利差,而这一模式在去年被国家明令禁止后,整个行业想要快速扩张规模,就只能依靠资金池了”,交大高金教授胡捷告诉《第一财经周刊》,他补充了一句,“目前市面上90%以上的平台都有资金池的问题”。

通过拆解标的、时间错配等方式积存的资金池,的确能让产品更符合用户的体验,但这其实是让互联网金融平台——一个信息撮合的中介,充当了信用中介,还承担了流动性管理职责。作为信用中介的银行,有资本充足率和贷款损失准备监管要求,比如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不得低于10.5%,拨备覆盖率不得低于120%,拨贷比不得低于1.5%。

而大部分的P2P,在信息中介监管性质定位下实质开展了信用中介业务,缺乏杠杆约束,也没有充足的贷款损失准备。这就在这一轮“挤兑潮”中,因为流动性不足以及坏账冲击,不少平台宣布清盘关门。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大环境,即使有资金池,但也不会以这么戏剧的方式批量爆发。”胡捷补充道,“就算监管更严,爆发也可能不会这么汹涌。”和2016年的爆雷潮相比,这次的外部环境更为恶劣。

这一次出现风险和跑路的平台,还带有明显的庞氏骗局嫌疑,比如通过“0元购”、“免费拿”的电子产品导向P2P理财的灰色利益链。

没有想过一台可以“免费拿”的路由器,慢慢演变成了一场精心设计的P2P平台圈钱“陷阱”。

今年4月,在京东电商平台和微信号上,李亮看到一则极路由“免费拿”活动——用户每购买一台499元的B70路由器可以获得一个CF码,凭借CF码可以购买由“i财富”提供的理财产品。

一台可以“免费拿”的路由器,慢慢演变成了一场精心设计的P2P平台圈钱“陷阱”。

估算之后,李亮发现购买路由器返钱,比余额宝和银行理财产品的收益都高。i财富理财产品分两种:投资金额7000元,期限100天,年化收益率8%;投资金额1.5万元,期限45天,年化收益率7%。此外,投资到期之后,用户还能得到499元购机款返还。拿到返款后,路由器还能拿到市场上二次出售获得收益。、

很快,李亮便在京东平台上买了两台B70型号的极路由路由器,并向i财富投资了3万元,45天之后,他顺利收到了本息及返还的购机款。到了6月,他又买了4台,这次则向i财富投资了6万元——然而事情开始发生变化。

6月18日,李亮接到i财富客服的电话,以代金券福利为由说服他追加投资,李亮没有答应;6月20日,i财富发布暂停运营公告,称5个工作日后配合发布兑付方案;6月22日,i财富的公司主体——深圳前海大福资本管理有限公司拟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立案侦查;6月29日,i财富清空服务器,官网、App无法打开,微信公众号注销,客服电话离线。

10天之内,李亮的6万元就这样蒸发了。

极路由办公室位于鼎好。

直到8月3日,极路由CEO王楚云发布了一封“给员工的公开信”。他在信中解释,极路由和i财富没有实质运营联系,但承认了极路由资金链断裂的现状:核心销售渠道被封、供应商催款、银行贷款到期、区块链合作方暂停合作,而他自己身负数千万借款,“回天乏术”。

但这些申明都没有提到,或是刻意隐瞒一个关键事实:极路由存在与i财富的公司主体深圳前海大福资本管理有限公司(简称“大福资本”)的股权关系。

天眼查数据显示,大福资本于2015年9月22日注册成立,2017年10月,极路由向该公司投资150万元,获得5%的股份。随后,二者共同推出捆绑理财产品与路由器的“极计划”。

极路由CEO王楚云的公开信博得了大量互联网从业者和创业者的同情。这家成立于2013年的公司曾经是智能硬件行业的明星企业,但其最新一轮融资还停留在2014年7月,金额为1000万美元。

极路由CEO王楚云。

王楚云在信中说,极路由在2017年年底每月持续亏损数百万元,银行抽贷、供应商催款,公司资金链可能随时断裂。或许是硬件销售遇到困境,极路由不得已诉诸于P2P。曾经有业内人士估计,互联网金融的获客成本已经达到千元,手握用户和流量的极路由无疑是个不错的获客渠道。

过去几年,对于面临融资困难、融资贵等问题的中小企业和初创公司来说,P2P是这些领域重要的资金来源。

7月31日晚上,邻家发布消息称,其母公司邻里家(北京)商贸有限公司将于2018年8月1日起停止总部各项业务,并将陆续停止店铺营业。

邻家便利店停止营业。

在一张“邻家便利店发给供应商的告知函”里,邻家透露了停止业务的原因——由于公司背后唯一出资方受到上海警方调查,导致公司银户账户被冻结。处于发展阶段的邻家便利店尚未真正实现盈利,依旧需要投资方注资经营,靠店铺自身销售收入仍然入不敷出,且目前公司账户已被部分供应商诉讼至法院进行了财产保全,账户资金已被冻结,公司账户内已无可支配资金。

在唯一的投资方善林金融出事之前,邻家便利店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善林出事之后,一直没有新资本进入。“当时邻家也找了投资全家便利店的机构,但这两年所有的便利店都在烧钱,谁都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了。”员工李傅洋表示。

邻家总部办公室一片混乱。

“把企业的杠杆降到最低,这让小微企业融资更困难。企业的正常经营都有杠杆的,有些行业平均负债率高达60%至70%。在股债双杀环境下,企业经营更难坚持,违约率也随之上升。民营实体企业资金面越来越紧,借贷利率随之走高。P2P和任何借贷类似,在违约增加情况下,愿意出借的会相应减少。”P2P行业从业者,开鑫金服总经理周治翰说。

P2P平台问题集中爆发的后果是,投资人的信心被动摇,平台的新进入资金跟不上流出资金,平台发生挤兑,或跑路或清盘,然后进一步加剧投资人的恐慌,不敢投入更多资金。

根据中金公司的数据,目前1836家在运营平台中,仍然有60%的平台尚未完成银行存管,25%的平台给投资人年收益率大于12%。这大概率会使得贷款人的贷款成本和违约增高。此外,行业当前还存在期限错配、隐性担保、标的超额和信息披露等问题。

#艰难的维权路#

不过,从投资人的角度。哪怕买了多年的P2P产品,大多数投资者对于P2P的概念都是不清楚的,不清楚公司的底层资产、风险来源,甚至整个借贷模式。这个来源于美国鼻祖Lending Club的模式,从一开始就强调Person(个人)对Person(个人),平台只在其中起到信息撮合作用,是信息中介平台。这就非常强调借款人和出资人之间信息的透明度。

用户拿到的邻家“单方面解除合同说明”。

如果要仔细找,按照顾乡的性格,在投资过程中他也能嗅到一些不对劲,比如所投资的远程金服,银行的资金显示流向不同处,而电子合同显示流向的却是同一人,比如钱妈妈的合同显示:如遇纠纷去徐汇法院,但公司实际注册地在杨浦,并且投资的流向几未披露。

顾乡当然知道e租宝的恶劣影响,但对他而言,可投资的渠道太少,只要投资平台足够靠谱,尤其有国资的背书,他相信爆雷的事件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在确定投资前,他曾先后研究过三四十个APP,最后把主要的44万资金留在了有“和平影视”的国资系背景,并且收益不错(年化约15%)的钱妈妈上。

自认为小心谨慎的顾乡保留着当年在银行理财部门工作时养成的习惯,会逐条阅读细小的合同条款,并很早就有“不要把风险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意识。在给亲戚朋友推荐理财产品时,顾乡会提醒他们阅读理财条款,并遵循“三三制原则”,即低、中、高3种风险的产品要分成3份投资。“但是我自己却All in了”。顾乡叹着气说。

陈臻是这场生存战中的幸存者,他在P2P平台小诸葛暴雷前一周,因为要购买新房,而及时撤资。但是他的同事,同是科研工作者的王牟就没这么幸运了。新手标30万元还没有到期,平台就人去楼空。报警后,以王兰普为核心的6位高管被警方控制,但有在银行工作的投资受害人发现,资产依旧还在不断转移。现在等待王牟和顾乡们的,是一条漫长的维权道路。

根据不完全统计,从2015年至今,投资受害者拿回的受损资产不足本金的40%,整个回款周期至少在12个月以上。

原中国证监会主席,现任中国银保监会主席的郭树清,在6月谈金融风险的防范措施上曾直言:理财收益率超过6%的就要打问号,超过8%的就很危险,超过达到10%以上就要准备损失全部本金。

不过王牟和顾乡们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当然怀疑过这个收益率(折合平台返现后年化收益近20%),就是因为太贪心了。不过,在银行利率完全跑不赢通胀的情况下,老百姓还有哪些可以投资的平台?”

#不合规平台将加速淘汰#

陈文是最初推动北京互联网协会建立的创始成员之一,不过有段时间,他对P2P的乱象很愤慨。有互联网金融研讨会希望他去探讨一些和P2P相关的话题,他也一度回避。

陈文最看不惯的一点是,很多P2P的创业者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这对投资人而言是非常悲哀的事情。爆雷潮后的2016年,P2P公司们迅速要和这3个字母划清界限,但是随着行业回暖,到了2017年下半年后,这些公司又开始给自己重新戴上P2P的帽子。一个炒作的典型,就是曾经的“三无”公司“多伦股份”更名“匹凸匹”的过程。蹭着P2P的热点,“匹凸匹”股价曾一路涨停。随着实际控制人鲜言陆续出售匹凸匹金融信息服务公司等资产,公司名前挂上了*ST(境内上市公司经营连续3年亏损,被进行退市风险警示的股票)字样后,“匹凸匹”又变成了“岩石股份”。

反观此次行业信任危机,投资人教育刻不容缓,在整个行业重构信心的同时,有必要同时将投资人教育放到重要位置。特别是在打破刚兑的大环境下,只有经历过深层次的投资人教育,平台不断对投资人加强风险识别和风险教育,投资人才能意识到风险自担,懂得收益和风险成正比。

不过现在,曾一度纠结要和P2P保持距离的陈文,在创办了针对博士们交流平台的“百舸新金融”智库后,又逐渐恢复了对于推动P2P良性发展的热情。“那时候(2014年年末)我的确比较失望,和我一样的理想主义者都在路上死掉了。或者这么说,我去找银行推动普惠金融,几乎很难推动,而在互联网金融,我至少还能发挥自己的影响。这或许就是我这一段时期的使命。而作为新生事物的互联网金融,它的发展的确需要经过一段阵痛期。目前它(互联网金融)看起来的确有瑕疵。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它能变成一个更美好的东西,至少对普惠金融的推动,功不可没。”陈文说。

对于监管而言,对这个行业是要扶优限劣。刚与监管部门沟通过的周治翰告诉《第一财经周刊》,“监管部门希望P2P切实服务实体经济,服务小微企业和普惠金融。”

在周治翰的描述中,P2P的整治并不是两难。“现在无论监管部门还是行业协会以及业内专家学者,都认为这是发展中的不规范,可是发展从来都是在不断创新和规范中得到平衡的。最早期信托有近千家,而现在规范后的信托不到70家。这是我们和监管部门、自律组织等行业参与各方多次探讨形成的共识。”曾在2016年,点融的CEO郭宇航就撰文表示,95%的P2P企业会倒闭。这和近日中金的研报不谋而合。研报称,预计3年后正常运转的平台不超过200家,整个行业即将面临一场大清洗。这个数据也得到了周治瀚的认可。

在陈文眼中,这一轮的不合规平台出清并不是坏事。互联网金融的核心是金融而不是互联网,把做互联网的思路用在了金融上,被市场洗牌这是正常的。“这也让很多人认识到什么叫流动性风险,什么叫挤兑,这就教育很多人了。”

P2P市场的乱象,冲击的是中国信用社会建设和普惠金融的发展。不良平台需要出清,一些借款人的恶意逃债需要整治,而对于一些良性退出的平台,也应给予鼓励。尤其在一个市场需要部分平台良性退出,且平台能自证的环境下,相关部门如何引导并监督平台安排兑付方案,并合理退出的落实。

网贷行业也和其他行业一样,到了精选细分用户的时代——对于投资风险和打破刚性兑付的认知,这也未尝不是一轮对于合格投资者的检验。时间和市场,才是那个最优秀的淘金者。

而对于劣质平台,对于那些缺乏对金融的敬畏之心的从业者,对于金融的敬畏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不常悬头上,也会以某种方式插入心中。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顾乡、王牟、李傅洋、李亮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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