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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牙宴巧遇

年底A集团尾牙宴上，我见到了那位半年来朝思暮想的女神。我赶忙起身，颔首致意，目光如炬，可惜人家只是礼貌点头，回谢致意。

H公司廖总首先介绍坐在他左手边的一男一女：“这位是做进出口贸易的赵总，这位是风险投资的段总。”两人一看便是商界精英，似乎来头不小，我忙微笑寒暄。

终于等到要介绍女神了，可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老板和汤总入场，廖总马上起身。“稍等。”说完，迎向老板。

“可恶！廖总赶紧回来啊，等你这儿做大媒呢！”我心里骂完，一屁股坐凳子上，超郁闷。不过趁大家目光聚焦在老板那儿，咱也没闲着，上下打量起女神来。瞧她那打扮，没点儿驾驭艺术的功底，哪儿敢梳黑人脏辫发型？那真是看得我心花怒放。

气人的是，女神自顾自地与她的闺密同学段总谈笑风生，把我当透明人！都什么呀，咱走到哪儿都是高光，怎么到你这儿被屏蔽了？真想立刻坐到廖总位置上和她搭讪，可感觉有些唐突。但丧失机会，必后悔50年！呜呼，美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上前半步，百爪挠心啊！眼看廖总是黄鹤一去不复返，指望他？那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不行，我要改变局面。马上抄起手机叫一笑：“最快速度过来。”

赵一笑踩着风火轮跑到，可仍感觉他像“乌龟帝”。我迎上去压低声音说：“哥们儿，新招的摄影师小亮呢？”

“你不是安排他在会场拍照吗？”

哦，想起来了，前天安排他抓拍老板和汤总去了。唉，真是脑子有电阻。“行了，别跟拍了，马上喊过来，看见没，我桌上有女神。”

“看见了，嘿嘿，穿貂皮的吧，够靓啊！”

看见赵一笑色眯眯地看人家，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捅捅他，“去，立刻通知小亮抓拍她，尤其我敬酒时，但不能叫旁人发现，更不许漏镜！从现在起，什么长焦、广角、鱼眼、变焦，统统用上。对了，小亮没转正吧，干不好夹包滚蛋！”

一笑鬼精鬼精的，先是一愣，这算什么任务？跟着坏笑绽放开来，他好八卦，笑嘻嘻地问道：“哎哟，老大，青春发芽了吧……”

哪有闲工夫瞎扯，我板起面孔，“废话！去找关系好的广告公司跟拍老板。两件事搞砸一件，年底奖金就忘了吧！”

“好嘞，得令。”一笑笑着跑远了。

再次入座，我又不自觉扫了一眼，女神正在与段总时而低头私语，时而捂嘴浅笑，看得我心旌摇曳，不禁想入非非：“这美女曲线多迷人呀，笑容多灿烂呀，真想揽入怀中，先亲上100遍再说！拿破仑领兵在外时，曾说想亲吻他媳妇约瑟芬身上每一个细胞，对，我也好想！”……一扭头，发现隔壁桌小亮那厮，正贼眉鼠眼端着相机，我微微点点头，又努嘴示意，小亮马上打出OK手势回应。

忽地我又想起来：“哎呀，今晚脑子像东北乱炖啊，关键是搞到联络方式啊！换名片？她推说没带怎么办？再请廖总引见？似乎明显了点儿。直接表爱慕？不妥，旁边还有她同学呢。对了，要是宴席开了，廖总他们说说笑笑圈儿里话，咱插不上半句。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家起身离座，我不歇菜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纠结中想明白一件事，桌上缺活跃气氛的人！我开始四下踅摸，哎哟，发现财务部陈总坐在不远处。他是我铁杆兄弟，又是廖总高看一眼的人，好，马上电话相邀：“坐那桌有啥意思，全是一帮销售色鬼在瞎扯，过来吧，咱们哥儿俩好好唠唠。”

放下电话，看见采购部肖总走来，好，这家伙是廖总嫡系，立刻抬手招呼，好，布局完成，肖总和陈总分坐左右。

这时，主持人正在台上嘚啵嘚啵地说这说那，但我听不下去，整个人处于亢奋之中。

现在没事干，就先静观美女吧。我假装深沉，身子往后靠，习惯性地眯眼观察。女神额头平整，闪着光泽，无起伏黯淡之貌；鼻梁虽不高，但鼻头丰满且鼻孔不露；眼有神，眼球黑白分明。嗯，从女子“一善”的评判标准看，主管事业和财运之相都不错。所谓“男人手要绵，无钱也有钱；女人手要柴，无财也有财”，眼光又落到她那一双玉手上，四指为宾，中指为主，宾主相济甚美，嗯，福相。而且她手指尖甚长，这类人通常聪慧。看来人家有财运人脉，豁达聪颖，又兼具孤傲保守性格。呜呼，追她要费番周折哦，也许只能智取不可硬来！但如何智...

女神和段总忽然起身，直奔宴会厅左侧，显然是去卫生间。看她起身转身的动作，甚为优雅。穿着也很打眼，纯白V领小毛衣打底，铁锈红混纺修身裤，外罩正红色羊皮大衣，蹬一双暗红高筒皮靴，脖子上系条红白丝巾。不同质地的面料，同色系搭配，既纯情又精致，嘿，看得我连连点头。

冷不防肖总侧头鬼笑道：“兄弟，正在看靓女吧。”

“冤枉，绝对冤枉，有大哥您坐旁边了，哪有工夫看美女啊。”

陈总是集团饭桌文化老手，马上就默契地凑上来，一把搂住我肩膀，低声淫笑道：“你的心思没放到吃饭上面哦，看你的馋样儿，如果需要财务部帮你运作泡妞资金，拿发票来，哥哥按公关费全报！”

我蠢蠢欲动，可被二位神仙察言观色觉察出来了，这可不成，换话题吧。“陈总，别说啥没影子的泡妞资金，酒店还有几笔款没付完，现在人家天天堵我门！您可是财务部著名的陈雷锋，要不紧着这些钱先付？”

“一码归一码，乙方应付款怎么能跟雨总泡妞资金相提并论？缺了谁的钱也不能缺你的泡妞钱啊，这可事关集团脸面。回头你小子没追成，非得怪罪哥哥不可。”

哎哟，越说越不像话，好像海市蜃楼成了定论，我能吃亏吗？马上反击……

正当我们吵得像蛤蟆坑时，肖总再起事端，“雨总，老板对你不薄啊，一个项目做完，落俩总监头衔！呵呵，咱轿子抬得还成吧。”

“肖老大，您这反话说的。酒店项目是采购部、财务部、审计部和项目部一起给老板和廖总抬轿，是不？”我索性把话音放大点儿，尤其是有意点廖总名，什么目的？等他上套呗。

“哈哈，肖总你跟小雨掰扯啥？这小子占便宜没够！”陈总没好气地笑骂道。

一番胡扯，三人会心一笑。但上套之人？没吭气。美女回来后，仍只在圈内交流。

主持人不知何时结束讲话，眼看宴会要进入高潮，万一人家有事要撤，怎么办？纷乱现场，美人端坐面前，搞得我主张全无。一咬牙，出去想对策去。

冬日的晚上，路灯把人影拉得好长，显得寂寞冷清。点上烟，猛吸几口，烦躁情绪似乎像一缕青烟，被凉风吹散开，脑袋逐渐开窍了：“搞电话的常规做法是‘去要’，而非常规做法是请女神‘送来’！如何请她主动送号码？”

想成功搭讪，关键在于一座桥，然后……言念及此，我不由心头一振，马上梳理对策：“话题是公开还是私密？似乎后者更保险。但我跟她没交集，说点儿啥话题既不唐突美人，又能引起共鸣？”

灵光一闪，我掏出名片和笔，在名片背后写写画画，还是先提几个主要问题吧……最后收笔时，又反复看看，嗯，挺好！

顺道我还想到个B方案。女神曾听我讲过创意，今天又亲眼见到牛气的创意落了地，这可是表现咱才华的机会！如果话题围绕酒店转，是不是很有趣？那贵宾 酒店，它们的关联……询问、参观、住宿、建议……

当想到“建议”二字时，答案不期而至。哈，越想越得意，迈大步二次进宴会厅。迎面正撞见一笑，我抓住他，附耳说道：“前两天有领导参观酒店，在一个大红本上为酒店题了词，本子放在总办不？”

“对，小江第二天送过去的。”

“好，你马上去找廖总秘书小王，快拿来，我有急用。”

“好嘞。”

瞒天过海

回到座位，心头一喜。原先是两堆人分开来说话，现在肖总正向廖总敬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恭恭敬敬端起酒杯，走到廖总跟前，满脸深情，“能完成酒店装修和企划任务，没有您鼎力支持，那是寸步难行啊。我代表企划部衷心感谢您！我先干为敬！”

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在同学面前，廖总着实露了一把脸。他笑眯眯地冲赵总说道：“这位雨总，可是一位奇才！老板从北京招他来做企划，也就是一年多吧，硬是将只有5人的企划部扩充兼并出了10个分部。更奇的是，他居然还能跨行跨业，亲自主持装修设计，一条龙管理工程，呵呵，连老板都连连称奇！”

赵总不住点头称赞道：“我们参观酒店时还以为廖总舍了本钱，没想到不足1 000万，厉害！酒店文化有特色，楼道挂满了经销商的创业故事展板，煽情动人，没猜错的话，雨总是希望借酒店给经销商传递一种大家庭的温暖吧。”

“赵总不谈奢华装修，单拣文化来敲打，他识货，认得咱家宝贝。”我心里乐开了花，“呵呵，还是赵总厉害，眼睛一搭，就看穿我的心思啦，说来惭愧，还有很多细节没执行到位呢。”

“您客气，廖总麾下有这样的职业经理人，叫人羡慕呀。”哇，话顺耳，词达意，喂，喂，喂，女神啊，你都听见人家如何评价你未来的老公了吗？好想拉住两位老总的手感谢一万遍。但女神根本没理这茬儿，只顾和段总说笑，连扫一眼都不肯。

但谈话主题已围绕酒店展开，真棒！刚坐回位子，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原来汤总陪老板开始挨桌敬酒。趁众人将目光转移到老板身上，我拿着名片夹，走到总监赵总旁边，微微弯腰，一边递名片一边说：“赵总好，A集团蓝小雨，请多多关照。”

“谢谢。哟，没带名片，我姓赵，对不住，对不住，呵呵，要不下次再换？”

“好的，谢谢。”我不卑不亢地答谢道。

接着又走到段总跟前，“段总好，A集团蓝小雨，请多多关照。”

“谢谢，我们对你久闻大名了，呵呵。上次听你说过酒店设计思路，今天看到酒店落成，雨总果然出手不凡。”段总双手接过名片，夸赞道。

终于转到她身边，还没等弯腰俯身，鼻子已嗅到淡淡清香，心跳骤然加速，递名片的双手和话音同时发颤：“您好，A集团……雨，蓝小雨，请多多关照。请问您是……？”

没等她开口，半个恩人廖总开腔了：“这位是珺总，集团公司老总，MBA班最年轻的老总，才干牛得没边，我们老哥儿几个很佩服呀。赵总，是不？”

“谢谢。”女神只是淡淡回道，她转头似笑非笑地嗔怪道：“廖总又拿我打趣，嘻嘻，谁不知您才高八斗啊。”

“幸会幸会！有机会向珺总多学习。”客气话被我说得近乎谄媚，完蛋了！

赵总表现不好，直接把话题甩给廖总：“珺总此言差矣，廖总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估计还在打杂呢，哈哈。”

哦，某集团运营老总，珺总！嗯，信息缺一半，还需努力！

名片暗藏玄机，哈，起效了！珺大小姐看到名片，便是一愣！名片正面写道：“请见名片后。”她把名片翻转过去，上面写着：“皮衣打眼，品牌？可有男款？”旁边特意配一幅皮衣钢笔画。

我紧盯女神的一举一动，她若无其事看完名片，抬头望我一眼，浅笑，微微摇头。哇，我便如过电一般，激动、冒汗、颤抖……但接着便是沮丧。

“活鱼逆流而上，死鱼随波逐流，我长得也不像一个轻易投降的人啊，万不得已就霸王硬上弓！临别时，信笺硬塞在你手里！”我暗自发了狠。

不一会儿，赵一笑递来题词本。我深吁一口气，捧着本子走到廖总跟前，俯身笑呵呵地说道：“廖总，您的同学都是精英，我想请他们为酒店题词，您看行不？”

廖总忙招呼他同学：“好呀，来来来，赵总，段总，珺总，雨总请你们题词，我代表集团表示感谢。酒店得到老总们点评，不胜荣光，呵呵，大家万勿谦辞啊。”

“我们不是什么人物，不必了吧。”段总笑着摇头。我心里明镜似的，谁都有虚荣心，请你题词露脸，焉有不受之理？只不过谦虚是美德。我看了眼肖总和陈总，俩老油条心领神会。肖总率先进言：“酒店有名人题词，蓬荜生辉啊。”

话音刚落，陈总又来添砖：“廖总说的是，诸位老总肯赏光到集团参观访问，我们倍感荣光，真心希望老总们留下墨宝！”

妥了！佳人面前，正是表现之际。“三位老总，中国古建名楼多的是，但为啥只有岳阳楼、黄鹤楼、滕王阁与鹳雀楼并称四大名楼？因为四大名楼除了建筑雄伟以外，更凭借绵延千年的历史文化而名扬天下。它们因文化而名，又因名士而盛，悠久文化才是传承纽带。所以，A集团迎宾酒店也需要各界名士联手题词以壮气势。在座老总们既是商业界领军人物，又是廖总同窗，更不该推辞……”

在众人轮番邀请下，半推半就中，赵总写下一句：“祝愿A集团和经销商团队一起携手共进！”段总题词：“精诚团结，唇齿相依，祝愿A集团与合作伙伴从成功走向新的成功！”

忽然，眼前闪光灯闪个不停，小亮真会抓机会，他凑过来对着贵宾一顿狂扫。我也没安好心眼儿，故意半蹲在女神身旁看她题词，但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装恭请样儿，实则是为合影。不久小亮打出OK手势。哎呀，追女神容易吗？

眼巴巴等呀等呀，碳素笔终于传到珺总手里。我一眼不眨盯着看，快，快，快写落款啊！当看到落款是广东FN集团乔小珺，我仿佛潜泳20米跃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爽透了，“哦，在知名外资化妆品集团高就，难怪气质出众呢。哈，现在虎符凑齐一对，行动吧！”

刚回到座位上，还未大肆庆祝呢，肖总忽然悄声耳语：“老弟，你做事能吃亏？笑话！搞题词行为艺术，实在是高！但你有为酒店扬名的好心肠？哼，醉翁之意不在酒。嘿嘿，你图的不是题词，而是一个人！”

话不多，却惊出一身冷汗，我忙冲他挤眼，示意他闭嘴！肖总颇为得意地坏笑起来，把我的心笑得七上八下：“难道做得太露骨，盯着女神猛看，被他闻到味儿了？八字没一撇呢，他已经满世界宣扬上了：‘喂，快报！快报！蓝小雨那厮正在追廖总MBA班女同学！’万一风声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我这是拉着老虎当马骑啊，真后悔喊肖总上桌，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行，得赶紧安抚住他：“老大，你知道就行了，别乱传。”

“哎哟，雨总不是挺张扬的嘛，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把老逸整得不成人形，嘿嘿，你也能认怂？”

“行了，老大，这事叫廖总知道不好。”

肖总见到我少有的霜打茄子样儿，这厮会抓机会，一顿痛打落水狗，“廖总要是不知道，能做你的头儿？别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哼，就你这点儿小伎俩，瞒不住我，也瞒不住他。”

肖总是旁观者，他的话叫人吃惊。我不禁脱口而出：“啊，他怎么会知道？”

“你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我颇为无奈，但强装严厉：“赶紧地，别装神了！”

但惊慌失措的眼神出卖了我，这厮在打哑谜。“做事讲究回报，这可是跟老弟你学的，呵呵，总要来点儿诚意吧。”

哎哟，被这厮布进局里了，只得认栽：“成，算您狠！”

肖总抄起桌上的五粮液，一边倒酒，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调侃着：“一直没机会敬酒，呵呵，老兄借花献佛，敬你三杯！”

“啊，喝酒啊。”我酒量浅，悠悠喝点儿小酒还成，真要海喝，非成醉猫不可！

我满脸苦相，伸出一根手指，低声央求：“肖总，肖哥，一杯，一杯！意思意思得了，您要真想喝，咱们改天喝个痛快！”

“哥们儿，五粮液不上头！陈总刚去敬酒，他酒量你晓得，趁他不在，爽快干了！万一这小子捏住你小九九，又要连干三杯！你会死得好惨哦，嘿嘿。”

“好，成交！”这厮甚为狡猾，专找人痛点打。我一咬牙豁出去了。但喝完第三杯酒，我便赶紧拿湿毛巾擦嘴，趁机将酒吐进毛巾里，再若无其事地放好。

见我连干三杯，这厮笑嘻嘻道：“好，你爽快，我也爽快！刚才你发表长篇大论，用得着说那么多废话嘛，是不是想在老总面前抖学问？你请他们题词时说了一句，‘在座老总们既是商业界领军人物，又是廖总同窗’，嘿嘿，好露骨。你明为酒店考虑，实则拍廖总马屁，借题词抬他同学身份，无形中又变相抬廖总身份，给老总长脸。嘿，一箭双雕，真难为你想得出来啊。”

啊，啊，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这厮洞察了什么，全搞拧巴了，好不懊恼！

高光时刻

正在暗气暗恼，老板和汤总笑盈盈地举杯走来。全桌人起身迎接，老板站在众人面前，真是大气中透着威严，威严中又彰显和蔼，和蔼中又透着平易，好一派老板风度。他的祝酒词气势磅礴，声情并茂：“感谢大家一年的忘我工作，没有你们的努力，A集团不会有今日成就。我代表集团谢谢大家，愿我们友谊天长地久！”说完，老板举杯与在座众人一一碰杯。

跟我碰杯时，他特意停顿下来：“雨总干活有冲劲儿，企划部带得好。去年你负责包装设计，今年主持酒店装修，集团上下赞扬声一片，很好！未来，我们将给你平台，你完全能独当一面，管好一个销售过亿的大公司！”

老板为部下勾勒前景，绝对的大手笔，我听得热血沸腾，“我代表企划部表个态，明年一定比今年更出色！我也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同时祝A集团新年新气象，事业日进千里！”

尾牙宴上，汤总一改往日严肃神情，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笑容，“听说你带领手下人天天加班，从礼拜一忙到礼拜一，原以为是图表现，没想到坚持到现在，难得。我看了企划部的总结报告，全年完成200多件工作，工作量比较大，所以老总们没少在老板和我面前赞你。明年你不仅要带好企划部，还要参与广告部工作，责任更重，希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哇，眼前全是恩人！在美人面前，把我夸得满园花草属我红。我连忙回敬：“谢谢汤总！我相信在老板、您和廖总的带领下，明年企划部将更上一层楼，为集团多做贡献！”说完，仰脖又是一饮而尽。

老板和汤总离开后，我发现珺女神开始正眼打量我，她似乎有些吃惊，又有些好奇。也许她没想到对面坐的这位帅哥，一位刚从小部长爬到总监位置的中层领导，除了廖总夸奖，连老板和总裁都要单独表扬！有那么牛吗？至于吗？

望着女神吃惊的眼神，我不免扬扬得意：“看见没，连集团头面人物都对咱青眼相加，你惊异了？”立刻，火辣辣的目光迎上去，没一丝犹豫！接着又是浑身酥麻，小心脏狂跳，缺氧，差点儿休克。女神微微蹙眉，面颊飞红，闪目而过。

几番敬酒，我酒劲上涌，恍惚中，她的俏模样把我搅得春波荡漾，唉，都怪自己冒冒失失，应该双目只看眉心才对，看，把人家盯跑了吧。

正在懊恼呢，C公司的张胜甲张总又过来与廖总碰杯，两人一赞一祝，好不亲热。等他们喝完，张总转身，用手指着我笑骂道：“雨总，好歹我还当过你领导吧，你小子当上总监，眼界高了，还不滚过来敬酒？我是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太不像话！廖总，你说这小子该不该罚酒三杯？”

“对，该罚！听说去年张总给你转正打了满分，集团成立至今，你是第一个满分转正的，可见张总多器重你！人不能忘本，来，必罚三杯！”廖总笑吟吟地说道。

哎呀，平时绝不会犯礼节错误，今天全忘到爪哇国去了，难怪人家生气呢。可是又连干三杯？我想洗洗睡了。还想讨价还价，瞟了一眼女神，哇，超级冷门！她正似笑非笑地望我！

“美人面前不可认怂，大不了一醉方休！”瞬间，我改了主意，“好，谢谢老大关怀，没您支持，咱走不远，这杯是感谢酒！”

再端起第二杯，“谢谢老大指点，没您提携，咱走不顺，这杯是答谢酒！”

最后端起第三杯，“央视的广告曾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而我要说，张总和廖总给的舞台有多大，咱的心就有多大！谢谢两位老大给企划部发展空间，这杯是决心酒！”

虽然博了个满堂彩，但酒劲凶猛袭来，脑袋发沉，谁说五粮液不上头？哦，又是肖总那厮，可气又可恨！这边张总刚撤，那边广告总监老逸又窜过来。他毕恭毕敬地跟廖总敬酒：“廖总，我代表广告总部敬您一杯，希望我们合作更紧密，为明年完成销售任务多努力。”

廖总很有老大派头，他对赵总说：“你在《新闻联播》A特段看到的集团广告，就出自逸总之手。他和雨总，还有两位年轻老总，并称‘集团四小龙’，都是有能力、有干劲的后起之秀，也是老板重点培养的青年俊才。”

“A集团藏龙卧虎，看不出来这几位年轻有为的小伙子，现在都是总监级高管了，呵呵，值得学习。”赵总赞叹道。

接着，逸总又端着酒杯一转身，满脸谄笑，“陈总、肖总、雨总，我敬三位一杯，呵呵，谢谢大家对广告总部的支持，希望大家来年步步高升。哦，雨总，老板和汤总在北京总部对你相当关心，我也常说雨总大才呀，呵呵，来，干一杯，预祝明年合作愉快。”

“哟，对手敬酒，好事。”虽然我已醉意上身，但眼睛一搭他那模样，便知有小人之风。但毕竟人家是来敬酒的，于是我不卑不亢回道：“逸总业务精熟，希望大家团结在老板身边，一起奋斗！”

举杯刚要喝，廖总补了一句：“雨总，你该回敬逸总才是，是他跟老板推荐你来做酒店装修的。”

“哦，大恩不言谢，呵呵，在此一并谢过！”说完一饮而尽。

你方唱罢我登场，人力资源老总、销售总部老总以及其他各路高管各自领着麾下一班干将轮番敬酒，一时间人潮汹涌而来，嚯，好大场面，面前人头攒动，祝酒声四起，好不热闹。

我坚信一个观点，付出可能没回报，但不付出永远没回报。一年多来，我带领企划部苦干加巧干，长期、稳定、高效、持续地工作，为所有部门提供优质服务，给所有高管留下深刻印象。于是众多高管前来跟廖总敬酒时，都会把我捎带上，不但表示感谢，并且从专业角度评价我的业绩和本事，于是乎这些重磅人物的精辟点评，把我的形象拔得倍儿高，背后金光一片。当然，没业绩撑腰，老板会破格提拔我当总监？高管会搭理一个小部长？洗洗睡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惊喜地发现女神看我的眼神已悄然变化。她没想到我不仅能当好装修地盘工，而且还在销售、广告、企划、HR（人力资源）、采购、管理上都有一手业绩。也就是从此刻开始，她正眼看咱了！乔小珺的目光充满女性魅力，非常正，看我时，似乎带点好奇，带点欣赏，带点惊异，还带点探究，很有吸引力。

本来我就带着一股浑不吝的劲儿追人家，现在酒精上头，更是不管不顾，大胆迎着她的目光，旁若无人地紧盯她二目放电！总之，不管她正眼瞧我也罢，侧目瞅我也好，反正我眼光的焦距不变。

很快，在我目光的炙烤下，她的脸颊泛起红潮，女神不自在了，要不摸摸长发，要不抿抿小嘴，要不假意跟段总说说话，要不故意左顾右盼……

群策群力

正当我拉开大胆示爱的序幕时，廖总很不配合工作，他站起来发号施令：“伙计们，他们搞完了，该我们登场了，走，敬酒去！”

“啊，还要喝啊？！”晕倒。

敬完一桌，我赶紧撤。头晕脚软地走出餐厅，慢慢挪到花池前，一屁股坐下。餐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但好像已跟我无关。小珺的一颦一笑在凡世中，是如此脱俗清新，高贵优雅。我喜欢她一身正气，喜欢她的大牌神态，喜欢她的端庄，喜欢她的艺术范儿……放飞想象力，她做事是正派高手，我是邪派大师，她高雅，我鬼马，她怡然，我豁达，她稳重，我激情……

脑子在酒缸里发酵，今晚已无主意！上天啊，快来帮帮我吧！言念及此，酒劲儿上涌，“哇，哇，哇”，连吐数口，头晕眼花，好不难受。恍惚中，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雨总，雨总，没事吧。”抬头望望，是廖总秘书小王。

我回道：“谢谢，吐完就没事了。”

小王关切地问道：“外面冷，要不帮你喊同事出来？”

“没事。对了，你不在里面吃饭，出来干啥？”

“嗨，廖总的事儿呗，帮他同学安排酒店。”

“啥？！今晚住酒店？哟，没听错吧！桃花开了？”

“你再说一遍！”立刻，我以最大声音呐喊道。声音过大，小王真以为我在撒酒疯呢。

看着小王背影，马上给一笑电话：“别，别喝了，大家出来一趟，我在外面。”

时间不长，小黄、贺平、小辉、陈东、阿伟、橙子和小亮呼啦啦地跑出来。见我孤零零地坐在花池台上，一笑忙问：“老大没事吧。”

阿伟把我从花台上搀下来，换个干净位置坐下。小亮这家伙好八卦，他边给大家翻看照片，边眉飞色舞地挖苦我：“看，够靓吧，她是廖总MBA班同学，在FN集团做老总。老大去换名片，可人家没理……”好嘛，我在桌上这点儿勾当，全给扒干净了。

小黄皮笑肉不笑地搂着我肩膀，“老大，我心里纳闷啊，你平时好嚣张，为什么不直接去说呢，大力士耍扁担——轻而易举嘛。”

“说什么呢，她身份在这儿摆着呢。万一碰壁，又被廖总知晓，头儿的面子往哪儿搁？”贺平深不以为然。

……

鸡一嘴鸭一嘴，听不下去了。我长吁一口气，“我就想现在搞到手机号！利好消息是她今晚住酒店，你们看看能否做点儿文章，但不能叫旁人察觉。”

说起泡妞，人人都有本红宝书。这帮家伙可劲儿出馊主意，吵得人耳朵疼。我挥挥手，“行了，别吵了。你们用广告思路来想事嘛。1.对谁说？2.说什么？3.怎么说？执行完这套动作，她开始主动发短信。你们按这思路想吧。”

“把自己看成产品，而她是消费者，然后按广告思路宣传，希望消费者主动购买。老大白天指导做策划，晚上负责教泡妞术，爽！哈哈……”只要沾上女生话题，小黄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跳舞，亢奋无比，他那放肆的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

“行了，黄哥，替老大想正事吧。”阿伟轻轻拉拉小黄的衣袖。

小黄知道闹过了，忙收起笑脸，“现在想行动纲要。”

言归正传，这帮人很快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廖总同学入住酒店，自然我有理由照顾三分，准备点心、水果夜宵，人之常情。其中，两束红玫瑰是送珺总和段总的，为的是叫段总给珺总打掩护，百合和啤酒是为了堵赵总嘴巴，而送给小珺的特殊礼物夹杂其中，好叫她主动给我发短信！嗯，团队智慧果然好猛。

阿伟跟酒店运营部经理相熟，先派他到大堂驻扎，负责打探珺总所住的房号。今晚酒店爆满，他要时刻提防情况有变。另外，陈东和一笑进城，陈东负责采购巧克力、小糕点、啤酒和水果；一笑负责买贺卡、红玫瑰、百合。对，还要开发票，这账廖总肯定认。

剩下的人在企划部准备特殊礼物。路上，贺平拽着橙子的胳膊，赞道：“到泰国旅游的游客一下飞机，就有人悄悄跟拍，游客入住酒店，照片送达他们手上，然后是金钱换惊喜。你是模仿高手，我们在她照片上打主意，然后……”

橙子颇为得意：“对，珺总多聪明啊，她马上会明白老大心意，又不会拿照片四处乱讲，这就是广告学的‘怎么说’吧，哈哈。”

看事情步步推进，我心情大好：“再想想，贺卡和照片上写啥内容，她才愿意回信？”

最后大家商议精选20张照片，橙子和小亮负责修图调色，其余人主抓文案……行，今天胆大妄为一回，玩儿把狠的！

留给团队的时间不多了，感觉又跟在A集团干活一样，全是冲刺跑！但这难得倒虎狼团队吗？

很快，这帮小子在网上一顿海搜，给每张照片配上情话：“我知道你的双脚一定很累，因为你在我脑海中跑来跑去！”“我的眼睛非常嫉妒我的心，因为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牛奶需要糖，就像我需要你！”“如果你认为我时刻想着你，那么你错了。因为我只在想念你时才会想你……但是，我时刻都想你！”“发明英文字母A、B、C、D……的人是天才，但他犯了个错误。因为他没有把I（我）和U（你）放一起……”

反正要捅破窗户纸，先做再说！采购组风风火火赶回来，两拨人齐动手。阿伟早就拿到通用磁卡，将不同礼物分别送进416、417和418房，其中珺总住418，自然有份特殊礼物送达。

我晕乎乎地紧握手机，眼巴巴地等小珺短信来，望穿秋水？别说秋水了，就连太平洋都快望穿啦。可是等到的不是短信，而是阿伟的电话：“老大，刚接到通知，汤总也有朋友要住酒店，今晚段总和珺总合住418。”

我“腾”地坐起来，猛喊：“快，快把照片拿回来，礼物合并！”

还是小黄坏水儿多，他马上来了主意：“老大，打印两张纸，上面写点儿感谢的话，然后征求住宿感受，请她们提改进建议。我想她们出于礼貌，多少也要回句话吧。”

被临时变化打得措手不及，我全没主意了，就这样吧。阿健以最快速度把征求意见稿送到阿伟手上。

很快，收到阿伟短信：“OK！她们已入住。”

第一次通话

好，就等短信喽。我冲大家喊一嗓子：“今夜无眠，愿意夜宵到天亮的，现在就出发！”

等候一夜到天亮，看了无数遍手机，连个广告短信都没收到！直等到曙光初现，我才疯疯癫癫地唱着崔健的《一无所有》回到宿舍，倒头便睡。中午起床，蒙眬中从枕头旁摸出手机，哇，8条短信，爽！等看完，发现爽得有些早。

昨晚的场景历历在目，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回，正闪着呢，忽然想起廖总一句话：“你该回敬逸总才是，是他跟老板推荐你来做酒店装修的……”

言念及此，不禁打个激灵：“哟，想起来了，我头次见廖老大，曾问是谁保荐我，凭啥推荐？他只说因为我穿得花里胡哨……哎哟，是老逸搞鬼啊，嘿，墙缝里的蝎子，蜇人不显身呢。立项以来，前有工程部明面拆台，后有广告部暗中使绊，中有廖总不信任，前后夹攻，搞得我两立军令状，五遭小人害，呕心沥血，掉下10斤肉，可谓九死一生！现在回想起来，纵然我有广告手段，但如果缺乏装修实操经验，照样玩不转大场面！如果失败，必被廖总赶出H公司，甚至滚出集团！他借廖总之手玩借刀杀人？！”

越想越可怕：“没准儿老板批示的800万装修费，也出自这厮的脏心烂肺！更狗血的事情是，酒店做成他有保荐之功，失败则除掉心头之患！嘿嘿，两头吃利，高手，绝对高手……这厮是老板跟前的红人，要人脉有人脉，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他有点儿像和珅啊！看来，老逸单兵作战能力还在我之上，今后跟这厮共事，得处处提防，事事小心……”

正想心事，一笑忽然跑来通报：“老大，老大，珺总上午撤了。”

本来心情就不咋地，又听说小珺走了，不免怅然若失：“哎哟，女神吃了，喝了，住了，怎么连句感谢话都不留呢？小黄的主意没起作用啊！”

一笑见我低头不语，又忙来报喜：“我们上午在FN集团打听半天，搞定珺总手机号了！喏，给你。”

“真的？！”我刚兴奋起来，马上又摇摇头：“唉，又不是她主动发短信，我突然把电话打过去，不妥。”

“犹豫可非老大你的风格啊，直接问她休息得好不，希望多提整改意见，不就结了嘛。”

“不，不，不，不浪漫。去，去把哥儿几个喊到宿舍来。”

时间不长，一帮兄弟伙又嘻嘻哈哈来了。小黄一进门歪词就来了：“老大确实需要女神了，这间房的主人简直是乱‘室’英雄啊！”

没工夫搭理他，我指着他手机说道：“我和一笑的号码是H市的，不便动手。你用你的C市号给她挂个电话。”

“我打她电话？老大，还没醒酒呢吧？”

当我说完想法，众人笑作一团。很快，小黄拨通珺总手机：“您好，请问是FN集团的乔总吗？”

“是啊，哪位？”

“哦，是这样，您家先生刚刚得了急性阑尾炎，我是他朋友，请您马上打1万块到医院……”小黄是演员坯子，模仿别人说话惟妙惟肖，声音里还透着一股焦急劲儿。

小黄挂上电话后，屋里一阵欢腾，因为人家单身。嗯，妥了！

闹腾完，狼友们又是一番脑力激荡，群策群力想出个浪漫策划——制造他乡偶遇场景！既然我们工作与生活没交集，那就人为创造偶遇，制造交集。A集团广州分公司即将成立企划部，王小辉任部长。在负责筹建部门的同时，春节前务必搞定珺总秘书，随时报告目标人动向。当然，公关费由我顶。有了潜伏内线，我，手眼通天啦，既能在广州城跟小珺“偶遇”，又能在外地继续“偶遇”，想什么时候“偶遇”就什么时候“偶遇”。呵呵，妙不可言。

分配完任务，小辉心情忐忑，苦着脸说：“老大，我去搞定她助理，这事太有挑战性了。他们卖化妆品，我们卖牛奶，以什么理由勾兑呢？”

“小辉，你没做过销售吧，你到底是怎么混进企划部的？理由大把啊，哼，第一步，先到网上搜化妆品信息，研究FN产品和竞品区别，再到商场的FN专柜，打着送礼旗号做咨询，然后把所有化妆品的资料搞回来；第二步，在时尚杂志上找FN广告；第三步，我们按广告思路，仔细分析产品定位、市场定位、价格定位、宣传策略、目标消费群，逐一找问题；第四步，你以广告人和集团采购双重身份上门提建议，借机要名片，呵呵，故事还用啰唆吗？”

这时哪能缺了小黄的表演？果然，他又蹿出来：“小辉，哥哥善意提醒一句，老大是叫你搞潜伏，别买咸鱼放生——尽做傻事。造人不宜过早……”

听不下去了，我要替小辉出头：“喂，小辉，这块人渣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吗？”

“可不是嘛，刚从屁股里……”

“去去去！”小黄使劲儿推了把小辉。

小辉还不依不饶地补上一句：“洗衣粉再好，也洗不掉你衣服上残留的人渣味儿！”众人一片哄笑。

“感谢大家出谋划策，但咱们一码归一码。今晚企划部开年度总结会，后天各自奔赴战场，迎接年底收官战。春节前，我会给人力资源总部打报告，不能叫兄弟们白忙一年，论功行赏的时刻到了，替集团省这点儿工资，没必要！还是那句话，又想叫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那可不行！”

小黄满脸馋样儿，他又开始眉飞色舞自由发挥上了：“这是玉帝下请帖——天大的好事哦！”

我白了他一眼：“丑话说前头，谁干活差劲儿，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小黄赶紧把脸一抹，故作严肃样点头。

“王小辉，你组建广州企划部，任重道远。提醒三点：1.全面复制企划部干活方法，招聘前，先把716模式定调；2.遇工作难题多问小黄、贺平、陈东和一笑，哥儿几个互相帮衬；3.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与广州公司一把手胡总搞好关系。今年廖总家地板起鼓，我叫Y公司免费重铺和刷墙，事后廖总对我说话就变客气了。销售总部宋总的二公子，在省城开了一家茶餐厅，我喊同事给他免费提供了全套服务。总之，无论是公是私，我都伺候得好好的，人家自然对部门额外照顾三分，你明白了吗？”

一笑在旁边做了补充：“茶餐厅装修设计由老大主持，施工图是Y公司帮忙出的，晓峰负责监理。招牌、店内广告、促销宣传单是设计部干的，而报纸、公交、附近楼宇广告都是老大亲自找广告公司谈的，享受A集团待遇。宋总为此曾两次打电话感谢。”

小辉不住地点头。

给廖总装修的事，还得从那场装修谈判说起。当时林总不同意我的红包变折扣方案，仍维持底价不变，导致我的必杀技失效。酒店工程快收尾时，林总神秘兮兮地找来，厚厚的牛皮纸袋往我眼前一放：“谢谢雨总关照，酒店进展顺利，确实没做大调整。上次您谈的那事，虽然我不同意再打折，但该表示的一定要……”

等林总啰啰唆唆说完，我把纸袋朝前一推，轮到他吃惊了。“谢谢老大的美意，但无功不受禄，这份礼物受不起。当然，您要真有这份心也成，那天廖总自言自语提了句，说他想给家里重新装修，呵呵，您肯帮忙就照着这数做吧。”

“不，不，两回事。廖总家的事你放心，包我身上。但你这块该怎么表示感谢，就怎么表示感谢，您什么也别说了，定了！”

……最后林总高高兴兴地拿走钱，嗯，一举三得。廖总和林总满意，而我更满意，既捧了廖总场子，还能继续拿捏乙方。我要是没把这些公事、私事办妥，那帮大佬能力挺咱？洗洗睡吧。

安排完工作，才想起我午饭还没吃呢，难怪好饿。正在宿舍冲泡面时，手机收到短信，这时我心情已平复下来，也没多想，拿起就看：“雨总，酒店装修不错，为客人想得周到，住得舒服，夜宵也好，谢谢。小珺。”

生活就是如此，激动企盼，短信不来；平静如水，勾人的事又不期而至。呵呵，现在是手抖心颤，眼前的景儿在晃动……想了一会儿，我回了条短信：“谢谢倒不必，听廖总说你绝顶聪明，不如帮个小忙。集团有人重金悬赏金句：‘什么话叫高兴的人听了难过，难过的人听了高兴？’能否救在下于水火？小雨不胜感激！”

亲爱的珺大小姐有好胜心，哼，请将不如激将，焉有不回之理？咱有耐心等。

果然，傍晚时分，短信如期而至：“这一切都会过去。”哇，女神冰雪聪慧啊！

顾不了许多，憋了整整半年，哪里还有一丝冷静？马上拨通电话：“珺总，你好呀，呵呵，我是小雨。”唉，没出息的家伙，声音都带着颤音。

“哦，雨总呀，你好。”

声音悦耳，令人浮想联翩啊。嘴上却大献殷勤：“你是救兄弟我于水火，该是我谢谢才是。呵呵，要不哪天我到广州出差，请赏下面子，吃顿感谢餐？”

“嘻嘻，到时再定吧。”

“珺总，昨天一见面，我觉得你的形象气质挺适合做A集团形象代言人，不知道愿意下海试试不？”我又不失时机抛出新话题。

“谢谢，我不成，不成，呵呵，你开我玩笑吧。”

“没，这是言真意切的实话，我看到了作品，眼前一亮啊！呵呵，我觉得集团形象代言人要不请你加盟，真是双方损失呢。”

“作品？什么作品？”

……

挂上电话，心有不甘：“意料之中，她说话不咸不淡，水泼不进啊……”

马上喊橙子进来：“哥们儿，今晚重点突击形象代言人设计稿，以她的形象，按海报形式设计，A3快印，然后快递过去。”

“老大，有一点我没想通，万一她同意当代言人，你怎么收场？”

“她知道我也就那么一说，打哈哈而已。”

橙子不依不饶地追问：“老大，我就是有些好奇，她较起真来，你怎么办？”

“你猪脑啊，她是廖总同学，还用得着我去游说？显然就是亲近的借口嘛。当然，如果她想逗咱玩儿，那也不怕。单独给她做百八十张海报，然后发到各企划部，叫人下市场时挂到士多店（即小商店），连招牌带海报拍回来，不就证明代言人已出街了吗？退一步说，她真动心，我也有办法说动廖总同意，怕个球！”

“呵呵，那代言费呢？”橙子笑嘻嘻问道。

“滚！”故事够跌宕起伏了，没心情搭理他。

晚上，小王电话来了：“雨哥，你说的那个叫巴，巴……”

“巴菲特。”

“对，对，你说的那个巴菲特定律：在其他人都投资的地方投资，你是不会发财的。我做完市调，觉得你说养野猪的建议挺好。这片的猎人在大山里每年都能打到野猪，一头活公猪去年的行情是3 000块，比市场卖价便宜一半。我找到曾卖过野猪的那个猎人，跟他讲好了，今年要再捕到野猪，马上电我。我想先养一头野公猪，和家猪交配培育二代野猪，育肥后再卖给饭店。前两天去趟石家庄，有些大饭店对野猪肉感兴趣，收购价比家猪肉足足高4倍！这块油水真值得好好捞捞，哈哈。”

“呵呵，哥们儿你进步蛮大嘛，算个好消息！如果咱们有机会养特种野猪，利润起码翻三倍！现在农村家家户户养猪，但养家猪能赚几个子儿？而我们开办野猪场，立刻与散户形成差异化……”

“对了，我还去周边调查了几个养猪场，规模大的猪场养500头，效益跟咱们算的差不多。那个猪场老板前些年养猪赚了钱，后来关掉猪场到石家庄开酒楼去了，但生意不咋地，现在又重新回来养猪，听伙计讲，过两年他能赚50万，这回他哪儿也不去，打算把猪场开到1 000头的规模。”

知道这话的意思，但我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猪舍选址呢？”

“我跟家人说了，在自家地里盖猪舍。一是不和别人扯皮；二是离村子远，防疫好；三是猪舍旁有口水井。只不过猪场没电，我问过村长，他说帮忙从村里拉线过去，不过竖杆子和拉线要4 000多块。”

“哦，是个新情况，哥们儿啊，今天有点累，明天再细说吧。”

放下电话，感觉异地泡妞、职场打拼和创业养猪，三件不搭的事装进一个脑子里，这是1G的大脑装了2G的烦恼啊，不想了，洗洗睡吧。

周末，小珺收到海报，我的电话也随之而至：“珺总，海报做得满意不？”

“先不说海报，嘻嘻，你从哪儿搞来我这么多照片啊。”

“整场宴会数你靓，谁不注目呀，呵呵，我感觉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到咱们桌上来啦，当然，也包括企划部的镜头啦。”

“哼，不是那么一回事吧，你的神通我了解，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话，听来都是可爱至极。我会心一笑：“呵呵，珺总不愧是老总，这么隐秘的事都被您一眼看破，呵呵，邀你加盟，当然要下点儿功夫啦。”

……